Saturday, 30 August 2008

飲 食

其實,什麽識飲識食,根本同我沒關係。
我最多只是饞嘴之輩。
我們家飲食方面最叻的應該是祖輩的四位。
嫲嫲的父親是英人駐滬總管的「禦用」大廚,所以除了中餐拿手,西餐也很勁。
盡得真傳,嫲嫲也是懂得煮各種小菜,並且還經常招呼朋友,甚至幫助煮喜宴。
吃嫲嫲的豆腐羹飯的時候,有幾個親朋老人家還回憶到嫲嫲的廚藝。
說婚宴上,嫲嫲竟然還親自下廚為姐妹張羅。
也有叔父輩的,說以前沒事,經常來找家父踢球,其實就是想黐飲黐食,要吃她老人家煮的飯。
我是嫲嫲帶大的,可能從小就是如此大的,反倒不覺得有什麽特別。
只是永遠記得什麽食物,「應當」是如何味道。

外公外婆,倒也是向來講究的。
家慈經常提起我小時候在他們家一副「小大人」的刁蠻飲食習慣。
某個週日,我照常拜訪。
外婆見到我,已經見牙不見眼,清早差舅父買來鴿子和鯽魚準備整台大餐給我吃。
於是,就徵詢我對於烹飪方法的建議。
我竟然扮出十分懂經的樣子說,「鯽魚,一條紅燒,一條清蒸。鴿子麼,一隻清蒸,一隻煲湯。」
當時才讀幼稚園的我,其實懂不懂得什麼叫紅燒,清蒸的我已經記不清楚了,但是這麼一句無忌的童言到確確實實將一眾大人逗樂。
到了今天,他們仍然為了那兩隻鴿子和兩條鯽魚取笑於我。

家中煮菜比較多的,仍舊是家父。
媽媽剛剛嫁過來的時候,是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人。
後來才逐漸逐漸開始隨著嫲嫲學煮飯。
我記得嫲嫲教媽媽怎麼炒青菜(小白菜),那是一個極其簡單,卻又十分之難的家常小菜。
又要保持生青碧綠,又要香糯可口。
秘訣好像是多油,中間要稍事蓋上蓋子,最後要加些糖。
其實說上海人濃油赤醬,口味偏甜不全對。
因為,按照理論,糖加入去,是把鮮味給「吊」出來的。
到未必是為了要其甜味。

因為我極之厭惡油煙味,所以極之厭惡煮飯。
沒有發揮烹飪基因優勢,加上後來放羊時自我放逐,所以,今天很抱歉的,不懂得煮飯。
不懂得煮飯,也便不懂得如何鑑賞真正的美食。
所以每次只是狹隘地將之與記憶中的標準味道做比較,難免有失偏頗。
畢竟留在記憶深處的都是最好,最珍貴的東西。

不過説來,我曾為某報紙寫過食評一篇,實在慚愧。
真叫是「初生牛犢」,這麽喪心病狂地將自己的拙見登載報紙之上其實也是有苦衷的。
因爲任職報館的舊同學臨時受命要撰稿關於飲食一篇,她便很「給面子」地將這個任務托付於我。
我也是仗義相助,隨便砌了一篇文章便傳給她了,根本也沒有多考慮。
結果就是,編輯大叔,也異常給面子,不但沒有把我的文章作大幅改動,還配了圖,加了一段,刊登出來。
最後,稿費自然是沒有拿到的,一衆人等代替我取了錢,便出去吃了一餐,反正如果是到了我手中,最後還是化作為他們胃裡的一團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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