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記得我小時候十分憎恨蘑菇的味道。
而偏偏餐桌上常有薺菜豆腐羹，免不了漂著些蘑菇。
我那時想，大人怎麼這麼奇怪，竟然喜歡吃這些味道怪怪的東西。
有一樣東西，我至今是不大喜好的——芫荽是也。
上海人叫它做「香菜」，天曉得它「香」在哪裡。
此味珍饈，只家母欣賞，我捏鼻逃走，她連連搖頭，「嘖嘖嘖，不懂經的人。」
話說每天吃完中飯我都在操場附近站著。
常有個金髮的小姑娘走過來和我聊天。
無甚可說的，我總問些廢話，「吃了嗎？」
「吃了。」
「吃了什麽？」
「沙律，肉，甜品。」
「你吃了什麽？」
「蔬菜……」
小孩們尖叫著退後三步。
「我最討厭吃蔬菜！」有幾個小朋友不停點頭。
「我喜歡吃菠菜！」有個穿橫條子衣服的小姑娘說。
「我也喜歡吃菠菜！」忽然又有個聲音。
「但我討厭吃其他的蔬菜！」大家齊聲。
「可是我喜歡吃水果~~」大家又和聲，一邊摸摸小肚子。
我不知道小孩為何不愛吃蔬菜。
也不記得自己從哪天頓悟吃蔬菜對身體的益處的。
只微笑，然後心想，ca va venir les enfants, ca va veni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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