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在現實社會中，時間太少，誘惑太多，往往話音未落就已經分道揚鑣
又不能真的當楊過小龍女避世於古墓，你肯他也未必肯
可是就有這樣一對夫婦，在濁世中結伴而行相濡以沫
國家地理雜誌的十二位駐社探險家之一的Joubert夫婦
廿多年來執迷於南非博茨瓦納平原上的大型貓科動物
開著他們覆滿灰塵的蘭陸虎，在泥沙和沼澤里忠實記錄那些食物鏈頂端掠食者的生老病死
兩人在高中時便結識，到現在三十年過去，她笑說「過程殊不浪漫」
但透過塵滿面鬢如霜，他們眼中的溫柔光芒與數十年前並無二致
07年，他們結束了為期三年的研究項目，從荒野回到現世
向世人展露了一頭叫做Lagadema(lah-heh-deem-uh)意為「閃電」的花豹從出生第八天到成長為29個月大成獸的種種，驚為天人
同樣是非洲大陸終極掠食者的貓科動物，豹與獅子最大的不同是其獨居習性
獅子張狂粗暴，所到之處即留下其王者烙印
豹獨來獨往敏捷隱秘極難追踪，猶如逍遙自在獨領一方的藩王
Joubert夫婦製作他們的「大貓」三部曲時，遇到了這頭剛出生八天，眼迷離，腳撲朔的雌性小花豹
於是她就自然而然成為了第二部「花豹之眼」的主角
他們日以繼夜風餐露宿，在廣袤又難測的非洲大草原上追逐她的腳步
那是一種遠離空調，手機，衛星電視，熱水淋浴，甚至是柔軟床舖的生活
凌晨4點從綠色的小帳篷裡爬出來，他們有幸目擊了巨蟒吞羚羊的全過程
六月雨水暴漲，他們開著陸虎在及腰的河水里堪堪涉過，有時清晨的河水里甚至漂浮薄冰
十月旱季，燥熱的風從平原上刮過，幾乎連空氣也盡數帶走
時時為了捕捉一個鏡頭，靜守7個小時，完成後兩人相顧而笑，全身汗濕而不覺
她說「有時候我覺得自精氣似乎被吸進了那些（動物捕食或生活）的場面，因為自己也生生成為了這些場景的一部分」
有時他們又是冷眼旁觀的觀察者中正不偏的記錄者
他說「我們最不願做的事就是橫加插手，看到心愛的動物被殺死傷心落淚，但仍需遵守自然法則......
往往看到那些為了得到好鏡頭而對動物強加自己意志並沾沾自喜的人，我並不憤怒，只是覺得難堪...」
Lagadema是一窩6隻幼崽中唯一存活的小豹子
這時我才知道原來除了鬣狗，狒狒也是極凶狠的掠食者
幼獅與幼豹多數都被這些飢餓的野獸撕成碎片
這頭小獸和其他生長在南非的獵豹一樣，身上是方型斑紋
而東非的獵豹，身上的斑紋則是圓點
天長日久的安靜觀察，讓小母豹對Joubert夫婦完全放下戒備
他們出現和細微動作對於她來說已經習以為常
直到有一天好奇心驅使她爬下樹幹，輕輕躍上他們的吉普
從車裡拖出他們的零碎裝備，拿厚實柔軟的腳爪撥弄
他們被突如其來的變化嚇了一跳，輕聲抽氣，繼而屏息觀察
最後她跳上副駕的位置坐在Dereck身邊，抬起爪子按在他筆記本電腦的鍵盤上
就像那個殺死母猴卻用自己的身體溫暖小狒狒的夜晚帶給他們的驚異一樣
她用綠色的妖瞳看住眼前的這個人類，他們都迷惑了
接下來的日子，小母豹把他們的車當作了可以依靠的避難所
大草原上的暴雨傾盆而下無處可躲，只要一看到他們的陸虎，她即刻從樹叢中跑出，爬到車下避雨
因為玩耍而不小心激怒了大像後，她也毫不猶豫地躲到他們車子後面尋求保護
當兇猛又美麗的獸在你眼前展現幼稚乖巧的一面時，有多少人可以抵擋得住愛撫它的誘惑
可是他們用溫和堅定的方式驅逐了她
對於小母豹來說，他們將只是草原上與她共存的一種生物，與一棵樹，一個池塘，一陣風沒有區別
她將維持她的本性，依照自然法則，被食物鏈消化，而不是成為誰的寵物
半年過後，他們做完後期製作回到草原尋找那道閃電
在心裡，他們深愛著這只美麗的動物，就像深愛著草原上一切動物一樣
當他們尋找竟月幾乎放棄的時候，有一天看到了在樹上休息的一隻花斑母豹
她側頭看著他們，然後慢慢地步下樹幹，最後，若無其事地爬到了車底趟了下來，一截柔軟美麗的尾巴露在外面，悠然甩動
當人類憑藉智慧擺脫被其他動物捕殺的命運成為終極掠食者而大開殺戒以後
可以做出的補償並不是在城市中大量飼養犬隻，或是摟著獅子老虎拍照
而是在保護環境的同時尊重自然法則，就像Joubert兩夫婦多年來嚴格遵守的金律那樣：
When nature is playing out it's game, Never Intervene
Image source: National Geographic/Dereck and Beverly Jouber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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