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微願望

還記得那本明黃色封面的口袋書吧？名叫致勝
一共二十章節，本來是打算一天一章，週末趕工的話兩個禮拜應該就可以啃下來
結果看到現在才到第六章，很明顯，每天上下班10分鐘的車程是絕對不夠看完一章的
到週末我的自製力更是煙消雲散，連摸也不肯摸一下了
眼看還有整兩個禮拜就要和這破舊的小公寓說白白，這書看不完可不好交帳
生就懶骨，入皮入髓，誰要是跟我講「努力」「奮鬥」，立刻條件反射像跑過五公里那樣累
幾乎可以從「靈魂深處」嘆出一口濁氣來
我會告訴你「自強不息」的同義詞是「自找苦吃」
這本可惡的磚頭書，通篇都在講如何成為一個成功人士，如何擁有出色的領導才能
資本主義醜惡面目暴露無遺
你不過是付我一份薪水而已，憑什麼我要掏心掏肺把整個人生都交給你？
買了我的勞力與一部分腦力已經值回票價，還要「激情」？還要「衝勁」？
中國那些修道成仙的古人們告訴我，激情有損健康，衝勁導致過勞死
收買人命

上下班的公車地鐵上滿目蒼痍，全是面無表情的行屍走肉
你如何能要求螻蟻小民每天帶著熱情和憧憬？
每天早上鬧鐘響的時候，睜開眼睛的一剎那有沒有想過去死？
每天晚上累得像狗癱屍在沙發上的時候，也不止一次的希望可以一睡不起
我做事，只為糊口，也許也為了一頓像樣的飲食，為一件華衣，為一場電影，為一本書
但工作只是工作，不可將手段與目的混淆
我的人生最終奧義在於，
青天白日底下坐觀雲聚雲散，如水月色夜裡細數星起星落
有絲竹亂耳無案牘勞形
看奼紫嫣紅付於蕭條計，嘆良辰美景怎抵奈何天

豹 瞳

熱戀中的人一般都會有類似「白頭到老」「朝朝暮暮」的想法
可是在現實社會中，時間太少，誘惑太多，往往話音未落就已經分道揚鑣
又不能真的當楊過小龍女避世於古墓，你肯他也未必肯
可是就有這樣一對夫婦，在濁世中結伴而行相濡以沫
國家地理雜誌的十二位駐社探險家之一的Joubert夫婦
廿多年來執迷於南非博茨瓦納平原上的大型貓科動物
開著他們覆滿灰塵的蘭陸虎，在泥沙和沼澤里忠實記錄那些食物鏈頂端掠食者的生老病死
兩人在高中時便結識，到現在三十年過去，她笑說「過程殊不浪漫」
但透過塵滿面鬢如霜，他們眼中的溫柔光芒與數十年前並無二致

07年，他們結束了為期三年的研究項目，從荒野回到現世
向世人展露了一頭叫做Lagadema(lah-heh-deem-uh)意為「閃電」的花豹從出生第八天到成長為29個月大成獸的種種，驚為天人
同樣是非洲大陸終極掠食者的貓科動物，豹與獅子最大的不同是其獨居習性
獅子張狂粗暴，所到之處即留下其王者烙印
豹獨來獨往敏捷隱秘極難追踪，猶如逍遙自在獨領一方的藩王
Joubert夫婦製作他們的「大貓」三部曲時，遇到了這頭剛出生八天，眼迷離，腳撲朔的雌性小花豹
於是她就自然而然成為了第二部「花豹之眼」的主角

他們日以繼夜風餐露宿，在廣袤又難測的非洲大草原上追逐她的腳步
那是一種遠離空調，手機，衛星電視，熱水淋浴，甚至是柔軟床舖的生活
凌晨4點從綠色的小帳篷裡爬出來，他們有幸目擊了巨蟒吞羚羊的全過程
六月雨水暴漲，他們開著陸虎在及腰的河水里堪堪涉過，有時清晨的河水里甚至漂浮薄冰
十月旱季，燥熱的風從平原上刮過，幾乎連空氣也盡數帶走
時時為了捕捉一個鏡頭，靜守7個小時，完成後兩人相顧而笑，全身汗濕而不覺
她說「有時候我覺得自精氣似乎被吸進了那些（動物捕食或生活）的場面，因為自己也生生成為了這些場景的一部分」
有時他們又是冷眼旁觀的觀察者中正不偏的記錄者
他說「我們最不願做的事就是橫加插手，看到心愛的動物被殺死傷心落淚，但仍需遵守自然法則......
往往看到那些為了得到好鏡頭而對動物強加自己意志並沾沾自喜的人，我並不憤怒，只是覺得難堪...」

Lagadema是一窩6隻幼崽中唯一存活的小豹子
這時我才知道原來除了鬣狗，狒狒也是極凶狠的掠食者
幼獅與幼豹多數都被這些飢餓的野獸撕成碎片
這頭小獸和其他生長在南非的獵豹一樣，身上是方型斑紋
而東非的獵豹，身上的斑紋則是圓點

天長日久的安靜觀察，讓小母豹對Joubert夫婦完全放下戒備
他們出現和細微動作對於她來說已經習以為常
直到有一天好奇心驅使她爬下樹幹，輕輕躍上他們的吉普
從車裡拖出他們的零碎裝備，拿厚實柔軟的腳爪撥弄
他們被突如其來的變化嚇了一跳，輕聲抽氣，繼而屏息觀察
最後她跳上副駕的位置坐在Dereck身邊，抬起爪子按在他筆記本電腦的鍵盤上
就像那個殺死母猴卻用自己的身體溫暖小狒狒的夜晚帶給他們的驚異一樣
她用綠色的妖瞳看住眼前的這個人類，他們都迷惑了
接下來的日子，小母豹把他們的車當作了可以依靠的避難所
大草原上的暴雨傾盆而下無處可躲，只要一看到他們的陸虎，她即刻從樹叢中跑出，爬到車下避雨
因為玩耍而不小心激怒了大像後，她也毫不猶豫地躲到他們車子後面尋求保護
當兇猛又美麗的獸在你眼前展現幼稚乖巧的一面時，有多少人可以抵擋得住愛撫它的誘惑
可是他們用溫和堅定的方式驅逐了她
對於小母豹來說，他們將只是草原上與她共存的一種生物，與一棵樹，一個池塘，一陣風沒有區別
她將維持她的本性，依照自然法則，被食物鏈消化，而不是成為誰的寵物


半年過後，他們做完後期製作回到草原尋找那道閃電
在心裡，他們深愛著這只美麗的動物，就像深愛著草原上一切動物一樣
當他們尋找竟月幾乎放棄的時候，有一天看到了在樹上休息的一隻花斑母豹
她側頭看著他們，然後慢慢地步下樹幹，最後，若無其事地爬到了車底趟了下來，一截柔軟美麗的尾巴露在外面，悠然甩動
當人類憑藉智慧擺脫被其他動物捕殺的命運成為終極掠食者而大開殺戒以後
可以做出的補償並不是在城市中大量飼養犬隻，或是摟著獅子老虎拍照
而是在保護環境的同時尊重自然法則，就像Joubert兩夫婦多年來嚴格遵守的金律那樣：
When nature is playing out it's game, Never Intervene

Image source: National Geographic/Dereck and Beverly Joubert)

閒言碎語

• ipod曲目表，連著三支都是《一輩子xxx》。現在的人動不動就要說「一輩子」。哪裡來的勇氣一衝動就給予這麽多承諾？「一輩子」，那麽長，亦可以很短，只是輕易放在嘴上說，總覺得輕佻。不過，經過地震一事之後，看來天天能夠在一起的，都要承諾「一輩子」。誰知道，究竟明天還能不能延續這個承諾。及時行樂。

• 一個人只接受自己願意相信的事實。於是所有的事情都變成了過濾過的事實。真假其實也不必深究了，都是已經參雜了個人主觀意見，無謂執著。

• 「溝通無極限」，這種話都是用來騙人的。叫我如何與西人順暢溝通？大腦結構不同，文化背景不同，從小接受的家庭教育亦相迥。有時候寄情予詩，脫口便是一句「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涕下」，如何能夠精凖翻譯？並非英文系出身，也沒有攻讀過古典中國文學，能力有限，只得沉默地獨坐於一角扮演「孤獨精」了。

夠 了

事情發生到現在，整十天
全中國，全世界華人，在這十天裡似乎已經停止了一切日常生活
大家都在互相傳閱地震的報導，滿天下亂飛換湯不換藥的郵件
家母督促我去捐款，與我商量要領養孤兒
今天居然收到同事轉發的郵件
不諳中文的同事客氣道：我不懂寫的是什麼，不過應該與地震有關。 。 。

夠了吧？
看也看過了，哭也哭過了，捐也捐過了
再下去要走火入魔了
這種氾濫的激情和躁動是怎麼回事？
現在，全中國人民都想去四川，都想當志願者
時勢造英雄，大家是不是突然覺得這個時勢就在眼前？
救人救人，能自救的才有資格救人
領養孤兒，如果真的只是添雙筷子也就好了
十數年後，他與你頂嘴，難保心裡不會想「到底不是親生的。。。」
再大的傷痛也會過去，就算不願意，歲月留過後，傷口發硬結痂，按上去也只如隔靴搔癢

我性情涼薄，即便發動了七個分屬公司的捐款，也不過是當工作來做
朋友問為什麼把款捐往紅十字會而非中國大使館
我答，人家名字響招牌硬，渠道嚴密，比較讓人放心
捐完就算了，我們能做的不過就是這些
家母提及全國哀悼日期間禁止公眾娛樂活動
我問，在家裡偷偷搓麻將也不許嗎？
你知道那些師奶，一輩子就交給了麻將桌
說不定這些天也是一邊搓麻將一邊看電視，輪流嘆氣擦眼淚，然後胡出一個十三么
離了麻將枱，你讓她們怎麼活？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一個城池的陷落也許只為了成全兩個自私男女的緣分，但那也不是誰做了主的
我永遠只能相隔秦淮寒水月，遙唱玉樹後庭花

如果轉工……

如果轉工，那我可以做什麽呢？
時常反思，自己如果要轉行，究竟可以勝任什麽職位。
找工作的時候非常挑剔，不喜歡的，不申請；和專業不相關的，不申請；不在奧市的，也不申請。
搞到最後，時日不多，然後開始發毛。
看到基本上，是政府工的，和專業稍稍沾邊的，全部投履歷一份。
反正現時全部都是電子化，也不花力氣，只消略微根據工作性質修改covering letter。
我喪到連警隊的文職也申請過，不過最後自然是沒有錄取我。
原因，我也不知曉，可能學歷太高了。
前幾日，z小姐讀到某個記者朋友的blog，有人問詢做記者需要具備什麽質素。
看完之後她覺得我這樣的人或許應該會很適合做記者。
無奈我文筆不好，寫個報道相當累贅，狗屁不通，編輯應該會想殺了我的。
我發現，我年紀不大，已經極度長氣，說一個問題通常需要鋪墊很久……
殺死人咩。
不過好在我夠八，或許可以彌補少少？
L小姐說，支持我去寫八卦的稿件。
什麽女高官用什麽唇膏，穿什麽牌子的衣服，孭什麽手袋之類的，定會有人追看。
真的嗎？
可是畢竟是女高官呀，究竟誰在乎她穿的是不是名牌，孭的是不是靚袋？
還是真的就是大家覺得，女官的外表亦好重要。
那不是雙重標準嗎？
真如果有一日我去寫八卦高官的著裝了，我一定也要寫埋男官的。
「今日，x局長，現身某某酒會，隆重不失輕鬆，身著幾皮嘢的定制西裝，斯文得來又好sharp，打了一條對比色的hermes呔，上面的prints勁得意，全部都是飛奔狀的長頸鹿，和局長得身形很匹配……」
應該沒有人要看吧？
M小姐還說，我簡直應該去開個節目叫「xx挖挖挖」，專門探討女官的著裝……説不定可以會引起社會上職業女性甚至師奶的跟風也未必。
順道還可以研究她們如何保養，使用何種護膚產品……
曾經就讀什麽學校，研讀什麽專業，最喜歡哪個作家，讀過哪些書……
先不要說這些料是不是挖得到，如何去發掘這些素材。
我首先想到的問題是——天呀，我看上去真的有這麽八？而且真的這麽得閑嗎？
難怪友人封我為「九婆」——比八婆還多「一婆」，八遍天下無敵手了。


余大狀的啡色croc birkin。

汽 鍋 雞

南半球從4月份就開始晝短夜長，調了冬令時後4點多天就暗了
以往在國內，冬天放學的時候路燈都亮了，回家一路上便聽見嗤啦啦起油鍋做晚飯的聲音
有油腥味，菜香飯香一起飄出來，顯得特別有生氣
這種享受，在國外自然是沒有的，很多時候只能靠意淫
比如說，今天下班回家的路上，我的神經末梢突然觸到了非常非常細微的一種香味
至於是聞到的還是想像的，實在無從辨別
這種香味，讓我想到了汽鍋雞

滇南名菜汽鍋雞，是姨婆在世時候的拿手好菜
姨婆和姨爹年輕的時候在雲南做生意
雖無子嗣，但遊山玩水了無牽掛，也算得上是神仙眷侶
上了年紀回到蘇州後漸漸覺得寂寞，於是經常做了好吃的叫我們過去
記憶中最好吃的就是薺菜餛飩，炒醬和汽鍋雞
薺菜餛飩好吃難做，野薺菜鮮美無比，但小棵又多泥沙，揀半天也只得手邊一小攤，要斬碎了包餛飩真是大工程
姨婆的炒醬鮮美無比，燥熱的三伏天胃口全失的時候，炒醬下粥便是天上美味
上海人的炒醬放豆干，花生和精肉，蘇州人放筍頭，黃豆或蠶豆
放了筍頭的醬更是鮮香，我最愛挑著筍頭吃，往往一碗炒醬，一頓飯的功夫便再找不出筍頭
再來就是冬天香味四溢的汽鍋雞了

以前蘇州還沒有這麼多各地的吃食店，雲南汽鍋並不多見
姨婆從雲南帶了一個紫陶汽鍋上來，我當時只覺得形態怪異，一副精神全放在了無比誘人的金黃色雞湯裡了
我愛喝清雞湯，姨婆的汽鍋雞裡只放兩樣食材，童子雞和嫩冬筍
把整雞洗淨控干切小塊，和筍片蔥薑酒一起放在汽鍋裡
再將汽鍋墩在蒸鍋上，有縫隙處用紗布圍住，慢火蒸上小半天，雞湯清潤，筍片甘甜，鮮得「眉毛都落掉」
雞要選嫩雞，少油，蒸出來的湯才清甜，冬筍要用駝背鱗片金衣白玉，鮮潔不澀口
許多人燉湯喜歡放冬菇，尤其是嶺南一帶，煲湯所用食材藥材極多，這樣自然是有很多食用療效，但滋味就參差很多
江南一帶口味清淡，菜式多以原汁原味為主，也許原本的汽鍋雞不是這個樣子的，不過到了我們家，就是兩味食材，清雞湯
也可以加少許枸杞，味淡色佳，補肝腎
這鍋雞湯，全靠由氣孔通進鍋裡的水蒸氣，和雞的原汁，加上「吊鮮頭」的冬筍，所以滋味格外鮮美，拌珍珠米飯，更是一絕
冬夜回到家裡，光是聞到這湯的香味，就已經讓人從頭到腳暖了回來



圖片來源：www.starblog.com.tw

粗糙味蕾

近年不知是因為愛吃熱燙，殺死不少味蕾，以致味覺低下
還是原來就味蕾粗糙，非熱燙不能刺激食慾，惡性循環
反正我已經人前人後說過很多次，年紀大了，食慾消退，有什麼吃什麼，不像小時候那麼饞嘴又挑剔
我以前甚至是想過要做「美食家」的
雖然至今仍念念不忘「碧梗粥」，「玫瑰露」，但畢竟也只剩下一個念想了
這日看到董橋又寫饕食餮餐，不由艷羨老先生至今仍鑽研美食津津樂道
美食，並不一定要鮑參翅肚珍饈佳餚，更多的時候飲食是拿來襯景和境的
好比菖蒲在書裡藉著失意的長留的口中道：
「就算是賞花，那也是賞什麼花喝什麼酒。看梅花喝大曲，看牡丹喝米酒，酒再好也一樣，也都是辜負了花意。若是有一天也到了醉臥沙場的境地，到那一天，你記得用夜光杯盛紅得像血的葡萄美酒送給我。。。」
我一直覺得最浪漫不過的事情有幾樣：
一是坐井觀雨，小小一方天井裡氤氳著從石台邊青藻裡蔓延上來的煙綠
二是鴻雁傳書，白紙黑字寥寥數筆，說著不相干的話，在兩人心裡卻震盪迴轉
三，便是隨著二十四節氣流轉的飲食
一個人可以不富有，但不能不講究
就像在亭子間用煤爐烘培出彼得堡風味的蛋糕的郭四小姐那樣
可以優雅，閒適，從容地生活下去
一生一世彈指間，比起宇宙洪荒，這種長度的生命渺小得不值一提
可是精衛填海也是從小鳥撲打一下翅膀開始的，一次的扇動便是人的一生
精心地過完便不致辜負了滄海桑田物換星移
董橋先生說，青樓出佳餚，的確不假
以前的紅袖們可不只是懂得漏夜添香而已
琴棋書畫詩酒花，竟是不輸那些大家閨秀的
而論眼界見識更是因了流連脂粉地的才子佳士而更勝一籌
她們大概是比閨秀更懂得「想要得到男人的心，先要得到他的胃」這個道理
當年看海上花如是，讀紅樓夢亦如是

上 海 點 心 （一）

同樣都是麵粉裹肉的點心，相較之下，我更加喜歡吃鍋貼，而非生煎。
上海灘出名的生煎饅頭店都需要排隊良久才輪候到你點單，給完錢，找了一個比較不髒的桌子坐下來，又是一輪等候。
熱氣騰騰地上到你桌子上之後，慌急慌忙地扯開筷子外面的塑膠套之後，興奮地倒了一碟米醋（鎮江香醋是也），白白胖胖，有點方頭方腦，像迷你自製烤麵包的形狀，上面有芝麻和幾粒生青碧綠的小蔥，激動地一口下去，竟然全部都是麵粉，請問，你作什麽感受？
是不是大呼上當受騙？簡直比告訴你二〇一七才有普選更加冤枉？
明明是這麽多人排隊的，明明是應該好吃的？
當然，比較出名的幾家賣點就是皮薄餡靚，一口下去，除卻芝麻香和蔥香，醋香，應當就是熱氣騰騰的肉汁。
再幾口就是肉汁和著鮮香但不過分鹹的豬肉，夾雜生薑的口感，撈著醋，急不可待要吃到燶而不苦的底了。
生煎，吃的無非不就是那個燶燶的底，香脆之餘也有肉汁的鮮甜。



所以，爲了避免長久等待之後第一口之後的落寂和受騙之感，我還是喜歡吃鍋貼。
日本餐館裡所謂的，gyoza，基本上也就是鍋貼。
但是和上海人吃的鍋貼不同一些。
因爲那些基本上就是拿餃子放去油鍋裡煎一煎，根本是「煎餃」，怎麽是鍋貼呢？
鍋貼的皮是要比餃子的稍厚一些的，但是遠薄過生煎。
形狀應當挺刮，立起來，沒有餃子上面好看的褶，平實的有點老土。
也因爲有肉涷，所以一咬下去都是湯水，嘩~
雖然容易燙到舌頭，但是還是迫不及待要猛咬一口。
因爲皮比餃子厚，所以口感好，咬下去有少少韌。
但又薄過生煎皮，所以沒有那麽黐牙，程度剛剛好。
香脆的烘到焦的底，面積也比生煎的大，呈月牙狀，賣相亦自然好看許多。
如果負責烘烤的師傅道行深的，還可以把皮子烘烤的一樣脆卜卜，外脆裏嫩，鹹香鮮甜。
蘸以米醋，脆香的底即刻變得另一種風味。
脆還是脆，但由於酸性開始軟化，咬下去，有點拖泥帶水，但卻是討人喜歡的拖泥帶水。
因爲自覺麵粉比生煎少許多，每每吃生煎總是要吃一客以上。
（上海點心，四個為單位，稱為一客）
這些時候，怎麽如此狂食，卻也不怕胖的呢？

致富秘法

高慧然在生果報的專欄中寫到現在社會上女多男少，女人若想嫁出去，非得貼車貼房，拼盡所有不可
的確，近年似乎大齡單身女性的比例有所增長，自然的，可以供男人挑選的餘地也逐漸增加
而女性由於生理因素的限制與猶如荒野呼喚般的母性本能，在這個買方市場內又吃虧了幾分
這讓我想到前段時間描寫江戶時代德川幕府「后宮三千美男」的《大奧》
我看的吉永史的漫畫，從江戶幕府初期，民間年輕男子傳染赤面皰瘡大批死亡講起
到了德川家光，德川幕府第一位女將軍的時代，日本的男人只剩下四分之一
日常勞作，生活瑣事皆由女子承擔，男人被養在深閨，十指不沾陽春水，待字出閣
一般貧民女子無錢「迎娶」丈夫，為了延續香火，只得去花樓藉種
於是許多老弱病殘歪瓜劣棗的男人也以此為營生，樣貌周正的更是待價而沽
而當權的德川幕府更是在將軍府內眷養后宮美男無數
如果現代社會向這個方向發展下去，男人們三妻四妾左擁右抱的天堂真是指日可待
誰還理什麼紅玫瑰白玫瑰理論，到時候萬紅叢中一點綠，羨煞神仙
更可以倚此發財，風流快活時又日入萬金，這種境界，比不勞而獲更上一層樓
如果擔心需索無度精盡人亡，大可以採用高科技，凍結精子，保留上百年仍可使用
男性佔有生理優勢，一次便可生產上百萬生命力強勁的活體細胞，財源滾滾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更可以買一個保險夾萬，存進去，便是大筆遺產，惠澤子孫
屆時隔著十萬八千里素不相識的兩個人，可能便是同父異母的兄弟姐妹，真正世界大同
到時候兩人決定墜入愛河前先要去驗明DNA，然後再談下一步
有生意頭腦的人一定爭先恐後開體檢所，於是又一條財路大開


貼床貼車嫁出去（高慧然） 《蘋果日報》
大陸女人為了把自己順利嫁出去，跟男人達成了共識：結婚時，除了貼大床，還倒貼一手的日本車。
所 以說情場如戰場，毫無公平可言，戰爭另有一套法則，它體現的是征服與掠奪。男人和女人之間，拍拖是手段，婚姻是空手白刃的真戰場，沒有誰是永遠的贏家，男 多女少的時候，男人為了與同性爭奪異性，免不了對女人忍氣吞聲，拼了自己的小命，拼了父母的養老金，把房子和車子全數奉上。風水輪流轉，女多男少的時代終 於降臨了！天有眼啊！男人們臥薪嘗膽那麼久，終於盼來了報仇雪恨的好日子，怎會輕易忘記前仇舊恨？先向女人要車子，二手的不要，國產的也不要，駕車本來就 是為了面子，駕一輛二手國產車，比踩單車更沒有面子！
然後是一步一步向女人要房子，這將是個漫長的過程，對女人而言，這個過程無異於凌遲，隨 時間的推移，身家被一點點割走，日益貶值。終於有一天，男人會變成叉燒，把自己吊高來賣，很欠扁地對女人說：「沒房沒車，結婚免談！」女人要趕在排卵期結 束前生育，男人的生育期則幾乎遙遠至望不到盡頭。所以，在結婚這件事上，結或不結，佔優勢的似乎都是男人。像全世界所有女多男少的國家，比如說印度、菲律 賓，又比如說韓國那樣，男人成為女人的香餑餑，女人只能用真金白銀證明自己的誠意和真情。
當大陸女人審時度勢，為結婚儲錢買車的時候，港女們仍想在戀愛時輸打贏要，把拜金精神貫徹到底的行為就不只是自私，而是低智了。

天下太平（續）

幾天前剛發生地震的時候發表了一點感想，末了處說，天災出妖言
果然立刻就有人出來驗此讖語
向來以反共為主旨的生果報登載了「天譴論」，引來反對狂潮
「黨報」大公報更是強烈抨擊，欲至之死地而後快
黎老闆其人我並不了解，李執筆其人更是一無所知
但初看到這篇萍論時，並不是不認同的
我向來喜歡怪力亂神說，科學於我的意義僅限於電腦，微波爐，電飯煲，代步車
而似螻蟻般的人生中，非科學的意義簡直是精神支柱
老實說，與「人定勝天」相比，「命中註定」是不是更讓人信服？
要想正常地活到老死，迷信確是良藥
書中沒有顏如玉，但夜半也有聶小倩到訪
比翼雙飛自是奢望，但至少還有長生殿上的互吐衷腸
至於善惡有報因果輪迴，簡直就是一定的
於是董仲舒的「天譴論」安撫了一代代的蟻民
大家相信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天子做錯了事也是要遭天譴的
可是董仲舒沒有提的是
天子是誰？天的兒子，國家的主人
虎毒不食子，就算生氣了，老天也不會真的一掌劈死了自己的兒子吧？
再說，樹倒猢猻散，主人死了，誰來管天下的老百姓？
於是報應就只能報在蟻民的頭上，誰讓你們不是天子？
這個天子走了，還有下個天子登台，天不變道亦不變
革命也好，民不聊生，這是人禍，叫自討苦吃

殺人放火金腰帶，修橋補路無屍骸
這種故事並不是只出現在水滸傳，紅樓夢裡面的
報應不是沒有，但只報在小姦小惡頭上，
那個修橋的可能昨天晚上偷了人家一錠銀子，
補路的可能與有夫之婦私通，於是就得了報應
要做就做大，稱王稱霸
並不是歌王波霸，而是率領百萬雄師，橫掃千軍，把不聽話的統統殺掉
一個人兇氣如此盛厲，連天都奈何不得
（我這麼說，被紅色人士看到了，一定亂刀砍死）
然而人性都是有好幾面的，
大家看到電視裡斷手殘腳，支離破碎的災民心酸不已，紛紛捐款救災
遠親近鄰的國家也都十分關懷，甚至連即將下台的台灣總統也拋下國仇家恨以救人為先
所有人都欣慰地看著「人性的閃光處」，覺得天良未泯，世界有希望
讀到了李怡先生「冷血」的「天譴論」自然群情激憤，恨不得將他五馬分屍凌遲處死
災民可憐，死傷無數，而一方有難八方支援的中華民族美好精神也得以體現
居然有人想來潑冷水，落井下石，一於將他踩死才能出一口惡氣
這位李執筆也合該倒霉，多嘴多舌，一定要將天災與政治聯繫到一起
本來向陳勝吳廣偷借一招，還可餘音繞樑發人深省，至於你們怎麼想，大家心裡各懷鬼胎
可他偏偏將膠濟鐵路事故，雪山獅子旗，手足口疫甚至西貢大翻車聯繫在一起
犯了原則性的錯誤，說好了是天災的，怎麼跟人禍又扯上關係？一點都不專業
甚至還得寸進尺，要求釋放敏感人物，竟然像毛頭小子一樣沉不住氣
此君，一點都不懂得留白的藝術

李先生想將徐復觀借屍還魂，可是沒有想到時代已經大不一樣
資訊發達，中國數億網民一人一口唾沫已經將他溺斃
這時才想到要用事實說話，用科學辯證，口氣越來越軟
可是覆水難收，已有香港糞青聯合罷買生果報，等著看它像香港時報一樣灰溜溜執笠了

歸去來

倪匡返港回歸，香港輿論界文化界歡欣鼓舞，大家爭著採訪
問到最多的問題自然就是，當年口口聲聲說永不回歸，何以到了十三年過後突然回心轉意
他說他並沒有回心轉意，在美國也是等死，回香港也是等死，對他來說並沒有差別
但是太太不喜歡美國，以前每年回港四、五次，近年因為不放心他一個人在美國於是便不再回港，結果整個人憔悴落形
於是他決定陪妻子回流，並很自覺地給自己帶上一個「晚節不保」的帽子
雖然倪匡同黃霑一樣，以紅粉眾多而著稱，當年更以賣斷台灣版權得四十萬美金安置眾紅粉而傳為佳話
但他對妻子實在也是呵護備至千依百順
他笑說當年移民美國的緣由，妻子因不滿他留戀花叢，嘆氣說最快樂的回憶是微時兩人相依為命
他爽快地說，那我與你移民去美國，就只得彼此了
結果「沒想到移民辦得這麼快，兩個月就（辦成了）。。。」
大家笑得絕倒

回來後倪匡不再提筆，說自己寫稿的配額已經用完，寫不出了
接著他又坦白，我寫小說從來不費力氣，一揮而就，現在一把年紀了，更沒有必要費盡心機
他說最討厭的一句話是「有志者事竟成」
看得我撫掌大笑，深得吾心
最沒勁就是窮凶極惡，非得如何如何，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
贏了也得不到喝彩，只有同情分，你要不要？

又被問到「認為周慧敏小姐如何？」
他和旁人一起笑，然後說「很好，很好，娶不到這樣的老婆，也要娶到這樣的兒媳婦。」
周小姐好福氣，倪家上下對她頗有好感，震公子苦追十幾年不離不棄，連姑媽亦舒都稱讚她是美女
不過各位想要飛上枝頭的女星千萬不要以為這是自家本事
人家愛屋及烏，喜歡你是因為家教好，又痛惜嬌兒
如果遇到一個金龜，帶回家卻只得白眼，趁早劃清界限為上
連自己兒子中意的人都不耐煩給好臉色看，可見這個兒子也不甚受寵，他日對牢一個玻璃夾萬，哭都來不及

倪匡回流卻從此擱筆，而在那個似一個模子裡倒出來的妹妹還在彼岸孤軍奮戰
亦舒多次立書明志，不會回歸，現在寫的小說也多數以溫埠和美國作為背景
如果回來代表著再也看不到師太新作，雖然我時常詬病她換湯不換藥，但如果是這樣，我寧願她常留彼幫，永不回頭
年過七十的倪匡已將生死看開，甚至連落葉歸根的情結都不曾表達
但如果有一天必須面對亦舒也「息勞歸主」，我想我會很傷心

掌 嘴

陶傑其文詞鋒銳利通古博今，在嬉笑怒罵中針砭時弊
他先後在《東方》，《明報》和《蘋果日報》撰寫專欄，於商台亦有《光明頂》及《陶言無忌》等知名節目
往往對時事要聞口誅筆伐，毫不留情，似是生生掌摑對方面頰，左右開弓，劈啪作響
陶先生在兩岸三地擁躉眾多，許多讀者都折服於他的深厚文字功力和自由主義精神
我與幾位同好也幾乎日日追看他的專欄，邊看邊罵，又笑，不亦樂乎

陶才子與家母同年，與四大才子們隔了一輩，二十幾年
於是他常常以「小生」自居，說自己是看著才子們的大作長大的
到了現在，知天命的年紀，他還頗有點「小生」腔調
他對查老的敬仰之情自不必說，香港現在市面上絕大多數的知名作家多多少少都得過查先生的點撥拉拔
而他對「莫逆之交」的倪匡，也是無比崇拜奉若神明
陶傑此人說話慢條斯理，頗有儒雅之風，但難免讓人覺得其自視甚高，不把人放在眼裡
今次有幸拜讀他為倪匡新出的散文集《說三道四》所作的序，說得天花亂墜簡直如滔滔江水，實在讓人大跌眼鏡
在此略抄一段，以饗讀者：
『有了木蘭花和衛斯理這兩大人物，而不是董建華和曾蔭權，香港才成為一座真實的國際都市。
。 。 。
倪匡的散文，棱角交錯，愛恨分明，星際論道，花前說法，驗微見著，擷小證大，時而拈瓣微笑，時而挹光狂歌，皆見赤子心、狂士情，對一個閉塞而缺乏想像力的國家，倪匡的科幻小說是神明，倪匡的散文小品是先知。
。 。 。
天 星碼頭的鐘樓拆掉了，現倪匡其人回歸，其文長存，其笑聲不朽。午夜十二時正，香港人再也聽不見從前良辰美景的快樂鐘聲，燈下的信搜藏心裡，不要寄出。如果 擁有一卷倪匡散文的先知箴言錄，對於黑夜，我們就會無懼。知道在人生的盡處，倪匡的大笑伴隨著一陣晨鐘，在智慧才華的曙色之間有光明。 』
這篇序，取名《舉頭三尺有倪爺》
嘩，讀完簡直懷疑陶才子是不是轉肽親中了，直追國內某某文化座談會上的標準報告，歌功頌德無所不用其極
並不是說倪匡的散文不值得讀，但同樣的是為朋友作序，蔡瀾就十分誠懇務實：
「倪匡兄老早已踏入不必虛偽的境界，句句真言，看得非常過癮。
。 。 。
『書之分兩種，好看的，和不好看的。 』倪匡兄說。一點也不錯，他的散文真好看，我擔保。 」
我想我還是比較受落這樣波瀾不驚的語調
當然知道陶傑一向對所謂文人氣節嗤之以鼻，打出牌子當「揾食犬儒」
但如此吹捧，怕是倪老匡見了也會覺得尷尬吧？
自此，我對陶傑的認知展開了全新的一面

又恰巧，C小姐傳了一份陶傑數週前在黃金冒險號專欄發表的一篇文章，叫做《英語情意結》
他諷刺九七後剝去了香港那張英式羊皮，便從此被踢出西方文明社會的圈子，就算講得一口流利英文，也成不了「國際都市」
怎麼？不是有倪匡和衛斯理就可以了嗎？
陶才子上得山多終遇虎，很不小心地pia了自己一嘴巴

順道說一下這次重版的《倪匡說三道四》散文集
經由明窗出版社整理結集，於07年一月初版，到這一次已經是第四版，可見其受歡迎程度
這套散文集一共五本，收集倪匡對男女之情的感想見解
書名分別是，偷情，情話，示愛，真愛，博懵
我手上的是第二本，情話
因為這段時間新陳代謝頗順暢，一直沒有機會開始讀正文，若日後讀到精彩片段，定加以摘錄
（無法理解這句話的朋友，請參照C小姐的《聽雨軒刊物》）
一年前此文集初版的時候，明窗出版社邀倪匡和陶傑一同出席發布會
席間倪匡依舊發揮其幽默本色，用他帶有濃重鎮江地方口音的粵語聊天，大家笑聲不斷
聊到一半，麥克風因受電磁波干擾發出「嘟嘟嘟」的聲音，大家找了一圈，發現是倪先生的手機來電
倪匡說聲不好意思，掏出手機，在自己的出書發布會上接起了電話
「喂喂」了兩聲，對方沒有反應，大家都笑，陶傑解圍說「是不是那些廣告推銷的什麼？」
倪先生很幽默「我一向很少電話，所以每有來電，都想要接。」大家又笑
姜到底還是老的辣，新老文壇才子聚首，觀其氣度姿態，倪老匡四兩撥千斤，段數高出好幾倍
陶才子，請繼續做「小生」

選 擇

如果可以由頭再選擇。

你會做出什麽不同的決定呢？

大學選科的時候，一般都是很迷惘的。

一個中學生如何對自己的將來把握十足？

知道日後自己會喜歡做什麽，想做什麽？

報讀專業課程如會計、法律、醫科的通常都非常有承擔。

因爲畢業之後，定是依舊走這條道路，至最後退休。

不過也好在專業課程畢業之後回報與付出相對等，即便對自己的選擇厭惡至極，仍不會與孔方兄過不去，所以一直會做下去。

當然也有未必支撐的下去的可能，因爲剛才舉例的三種皆要考牌執業，並非易事。

如若家中有人就職該領域的，自然要比那些沒有的優勝許多。

人脈和社交網絡，皆在於校長把那方學位帽懸空在你頭頂，然後停頓三十秒，留作影相之用其後開始真正發揮作用。

學術不精？

無懼，識得正確的人辦方可。

在某跨國機構謀位，從此，亦不是難事。

不公平？

無奈世界就是如此運作，誰叫你我皆無靠山，只能仰賴自己雙手了。

難道要夜夜背人垂淚，慨嘆不得志嗎？

慶幸自己沒有追波逐流，也沒有一心到底追隨「成爲專業人士」的道路。

見到情勢不對，即刻自認缺乏能力，轉選其他相對無極度厭惡，亦不覺得特別難讀的專業。

大學學士學位課程，統共三年，第一年寬泛地修讀所有相關課程，以便第二年選擇專業課程之時了解自己的偏好。

這一個設計十分合理，可是也不是沒有缺憾。

一個學位需要修讀至少廿一科，除去第一年有七科需要修讀自己學院的課程，至少需要修讀六科二年級課程，三年級課程至少需要四科……

餘下來可供自選的空間只剩四科，跨學院的課程只可以修讀兩科。

經濟專業還要求必修數學，這樣又佔去一個跨學院的選修可能，所以最後，除卻無聊的商學院課程，我只修讀了一科法文。

如果可以從頭選過，我想，我一定不會報讀商學院，太悶了。

反正我修讀什麽課程亦不在學費「贊助商」——即是家父的掌控之内。

他真要是問起來，我就承認自己能力不濟，會考分數不夠上商學院即可。

究竟日後法文專業畢業生可以做什麽？

我沒有具體想過，但是我小時候很恨做法航的地勤。

注意，是地勤。

空姐要樣靚身材好，我皆不具備，那就做地勤好了。

雖然我也不知道究竟地勤是做什麽的，應該不是飛機航班調度，有通訊指揮塔嘛……

又或者可以修讀兩個專業(double major)，讀個新聞傳播之類的，日後可以從事傳媒工作。

雖然那份工，是十分辛苦的。

我有一個在加拿大的朋友大學double major法文和新聞傳媒，現在好像已經辭職，正在籌備開咖啡館的事宜了。

我總覺得要一個十七嵗的青少年為自己日後的四十三年職業生涯作出負責的選擇是一件很殘忍的事情。

但是如果真的又受父母主導，我們又會抱怨他們不民主。

中途轉科當然是好，但是絕大部分人都是硬著頭皮讀完的。

只爲日後的擇業需要，我們都是不會和自己的「錢途」過不去的。

不爲五斗米折腰？

有十石米的時候再談這個問題吧。

讀 書

昨天大半夜，想續寫與C小姐不謀而合的聽雨軒讀物篇
擠了兩個小時的牙膏，突然電腦凍住，所有的東西只能開機重新來過
C小姐安慰我，重新擠出來的更好
但我已經失去重寫的耐心
自認壞毛病非常的多，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吃熱燙的東西
非得燙得舌頭髮麻起泡不吃
家慈每次聽說就憂心忡忡「小心以後得食道癌」
朋友也取笑，肥胖四字絕招「湯糖躺燙」你全佔滿
知是如此還是改不了習慣，變本加厲
要我反芻自己寫過一遍東西，更是不可能
其實「反芻後的食物，分子更精細，營養更容易吸收」
所以會反芻的人「體質更好，皮膚緊密細膩，容光煥發，特別漂亮」
這是李碧華說的，她的小說，自然妖魅叢生，免不了有點言過其實
但細嚼慢嚥也的確是公認的養生之道

這次香港一行收穫頗豐，回到家便把買來的書四散擺開，
走到哪裡都可以隨手揀起一本翻閱，感覺十分滿足
聽雨軒自然有倪先生的散文作陪
枕邊就伴有李碧華的《枕妖》入夢
書桌上有翻到一半的亦舒和陶傑
這幾天似乎文曲星高照，今天居然拜人贈書
下午被主管詔入辦公室，拿出一本書對我道，推薦讀物，獲益匪淺
一細看，原來是原通用電氣公司（GE)總裁所著《致勝》（Winning）一書
厚厚一本口袋書，連索引共372頁，我有點腳軟
他接著說道「一共二十章節，每讀完一章，花5分鐘與我做個小結」
原來現代企業已經進化到這種程度，不止為員工買保險，還負責精神引導，接下來是不是會每人配備一個專業營養師？
為了不辜負領導的期望與厚愛，我握緊拳頭，一咬牙，說，好！
可以預見到，接下來很長的一段時間，我的枕邊書便會由這本致勝寶書擔綱
真是難為我，自小家母循循善誘，隔三岔五便帶回一本《股神巴菲特》《我如何打垮巴林銀行》《貨幣戰爭》。 。 。
我卻連扉頁都沒有碰過一下，自顧自地看了二十多年閒書
到了這個年紀居然不得不為五斗米折腰，逼上梁山
「致勝」兩個字從來不在我的字典中，凡事求其向來是我的做人準則
考試及格便好，彈琴只為自娛，任何需要主動爭取落力搏殺的事都會盡量避開
最憎比輸贏的遊戲，說是遊戲，為什麼還一定要你死我活
一聽到輸贏兩字，即刻反面
大家和和氣氣得過且過不是很好？心境平和的人容易長壽
可是自今晚起，我必須要讀這黃色封面的簡裝版口袋書，欲哭無淚

短 句

F小姐的朋友，MSN簽名如下：

「天將降大任於中國也，必先撞其火車，搶其火炬，震其國土嚇其民。 」

F小姐補充：

「還有跌其股票，漲其物價。」

天下太平

壞消息總是突如其來的，好事往往就先有預兆

然而有預兆的好事都算不上好

寒窗十載，畢業的時候方帽子戴在頭上一點也不雀躍，只覺得蠢相

苦等多年的居留權一朝得到，竟絲毫沒有開心的感覺，對前途更加迷惘

在職場上浴血奮戰拼力廝殺，取得一點成績之時，回頭一看，無人喝彩，失去也許更多

可是壞事卻是沒有徵兆的，要來便來，一棒子打沉你，連喘口氣的餘地也無，死不瞑目

4月底膠濟鐵路火車出軌，事故發生在凌晨4點多，火車甩尾相撞的時候多數乘客仍在睡夢中

5月初緬甸受強熱帶風暴襲擊，也是在凌晨，高床軟枕之際，狂風肆虐掃過

今天回家，一打開電腦便得知國內發生大地震

媽媽一上來便說「中國從南到北都在地震」

昨天晚上還在同CR小姐開玩笑，她說逢8必衰，於是我開玩笑說

那大家一定要趕去超市買定麵包飲水，今年最衰那日，躲在家裡看電視就好，千萬不要出門

沒想到我們兩張烏鴉嘴，一語成讖

四川地處內陸，為盆地，地理上並不在大陸板塊交界處

竟然在沒有任何預兆的情況下發生近8級的大地震

最匪夷所思的是南北同時都有震感

以前，在帝制的時代，這種天災往往是大忌，稍不穩定就有人謠言四散

也許過兩天某地挖出一塊石頭，上面刻著「天下興，XX王」

抑或在某條江水里撈出一條魚，肚子裡藏著帛布，上書「XX出，災禍起，天下亂」

一早想造反的和尚喇嘛們都可以行動起來了，把握機會，過了蘇州無艇搭

幼 稚

從前有一個朋友窮追不捨，很讓人厭惡。
我覺得男人最大的罪惡不是不生性。
是幼稚加不生性。
當然蔡瀾說，不管年紀，男人都是幼稚的。
不過幼稚如果可以透過其他方式來補償，未必不是一種彌補方式。
説不定還可以轉化成可愛的一部分。
不過，説到底，女人需要安全感，不能完全讓女人擔待所有的事情吧？
也排除某些母愛泛濫的女人。
我也見過這樣的人，把男友當兒子管，管吃管住，管接送上下學，還給他錢用。
因爲她自己已經工作了，他還在唸大學。
最叫我聽聞之後顫慄的是她還要幫他沖涼洗澡。
如果純粹是兩人之間的情趣，也不必拿出來這樣晒吧。
如果天天皆是如此，我只能心寒了，替那個男人心寒——他又給自己找了個娘。

繼續剛才的話題。
J君，我們戲謔地稱其為J公子。
他也照單全收，頗得意妄爲。
久居楓葉國，不諳英文，學了一口流利的台灣國語，也算是進步吧？
時時換女友，換車。
女人對他來説，和車也沒什麽差別吧？
很久之前因爲口角，互相沒有説話幾乎半年。
今天突然冒出來和我説話，還是用的英文！
雖然支離破碎，完全沒有文法，但是別人敢講，吹咩？！

他問我evo和g37中，我會選哪個？
是的，我們經常聊的話題都是車。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長得像飛女，所以大家就覺得我會飛車，而且平時都是evo代步。
其實，我現在出入都是巴士的，而且之前那駕車，真的很爛，是一駕97年的mirage，如何都不能和「型」，或者「飛女」扯上關係的。
對我來說，型女，是揸defender或者至少也要range rover的。
飛女，我不知道，揸subaru的impreza？抑或subaru的wrx？ toyota的celica？supra？
我見過一個40幾的師奶揸住一駕血紅的impreza從我身邊擦過的。
當時，我覺得，如果她條氣不順，她絕對是會開窗，給我無數個中指，並破口罵娘的。
那既然他問我，我說，如果給我揀，當然是g37啦。
evo給boy racers揸的，你都年紀一把，不要扮青春了。
揸g37，溝女還容易些，畢竟g37好壞都是infiniti出的，怎麽也可以和「高級車」沾上邊。
他猛點頭，還說雖然貴些，但是一樣出錢，都是買一駕比較好的車算了，evo至多是個轟隆作響的機器。
早前，他可不是這麽說的。
我問他爲什麽換車，他說他丟了原來那駕車。
我說，大哥，車，好像目標很大，怎麽丟呢？
最後，他才告訴我，因爲醉酒駕駛，撞倒路邊泊著的一輛車上，送進修理廠，報價2萬2加幣，而車本身不過3萬幾。
……

醉酒駕駛……
我覺得只有沒有頭腦的人才會醉酒駕駛的，稍許有些常識的人都知道，車壞了事小，命沒了就什麽都結束了。
最陰功不是自己撞死，是如果傷及路人，破壞了別人家庭幸福，算什麽事呢？
他後來呻了半天，說要即刻換車，因爲，現在揸的那一駕是92年的accord。
後面跟著的那句，才是最想讓我打他一頓的，他說：「你也知道揸92年的accord是什麽感受的啦，特別是我之前那駕是a3，瘀死人了！」
如果我是她媽，都是趁著沒人注意跳下維港算了。
或者即刻改遺囑，把所有財產全部做慈善事業，成立基金培養有前途無經濟實力的學生好過。

聽雨軒刊物

（此文涉及不雅内容，如若有感不適者，請勿繼續，多謝合作）

聽雨軒（觀瀑亭）爲何物？
實乃廁所也。
昨日和L小姐談到她在機場買的書刊數冊。
有倪老匡先生的大作，從未拜讀過，問詢一下讀後感。
她說，讀了一個序而已，留在聽雨軒裡了，以後可以從閲讀數量知道身體新陳代謝狀況。
我不常把書帶去觀瀑亭，至多在内閲讀八卦刊物。
如果沒有，就讀各種説明書。
我已經在内讀遍所有的説明書。
什麽洗頭水，沐浴露，牙膏，潔面乳，護髮素……
我甚至連牙膏的成分都讀過了，可惜名字太長。
讀到一半就放棄了。
或許這也是我化學從來都是肥佬的結果吧？
如果先入爲主就十分抗拒，怎麽叫我讀下去？
上次說到《讀書》的時候，回覆中有提到廁所刊物。
那，從廁所的刊物，是不是也可以反映一個人的文化修養，SES(socio-enomic status) 呢？

經濟顧問

今天下午返工的時候和家父msn聊天。

說起吾友M辦移民的事情。

花費甚昂貴，卻也拖了良久才終於塵埃落定。

他問我具體怎麽個昂貴法？

我說，「差不多兩萬蚊。」

「那還不如自己搞，這樣一進一出，相差四萬蚊噃。」

「啊？爲什麽是四萬蚊的？明明是兩萬而已啊。」

「當然四萬蚊啦。嗱，自己辦理不就是等於自己那兩萬的價值囉，又等於拿回中介那裡的兩萬蚊，不就是一出一入，四萬囉。」

原來，他才是真正的「經濟學家」。

真應當去做政府經濟顧問，我諷刺他。

「不就是囉，他們不叫我去做，是他們的損失咋。」他這樣回答我。

安 樂

我有一個壞毛病，就是喜歡把最重要的事拖到最後去做
不是「最好」而是「最棘手」
因為實在不想考慮那麼煩惱的事，於是拖拖拖，到不能再拖的時候才做
其實拖的期間是很痛苦的，心裡總是牽念著，不得安樂
在工作上這樣的毛病已經改了不少，可是私人生活上還是如此
比如買手信
到一個地方遊玩，從禮貌上講是一定要給朋友帶手信的
我深信己所不欲勿施於人，選禮物時一定自己喜歡才買，
給家人選購相對就比較容易，因為熟悉，且不拘禮，我喜歡的他們一定喜歡
給朋友買就不同，選什麼樣的東西，給什麼人，往往很難做決定
總是從第一天猶豫到最後一天，好好的假期往往如此就失去大半的樂趣
這次也是，甚至更讓人頭痛
由於上次回國帶回一個精美的花百姿蛋送了老闆的小女兒，他一直津津樂道
是以這次我問他想要什麼手信的時候他說像上次那樣就好，不過有兩個女兒，如果要買就要雙份
花百姿蛋是家慈的神來之筆，我向來不懂得怎麼討幼兒歡心
在我看來不過是芭比和鐵金剛的選擇罷了
可是外國的小孩怎麼會對這些加以青眼
於是在澳門轉了一整天也選不到稱心的手信，只好草草買了幾盒巧克力充數
回到香港，有一晚到酒店不遠的APM買飲料，一邊喝一邊逛，忽然看到一間細小店面，擺滿麥兜的周邊產品
仔細看便發覺許多公仔已被看客摸得灰濛蒙，於是減價出售，竟比原價低了一半有餘
由於我自幼便不特別喜愛絨毛公仔，對它們不會有「非要不可」的佔有欲，看過便作罷
目光落到旁邊架子上一對對綁在一起的不倒翁上，模樣簡單趣緻，一雙一對正好送給那對姐妹花
買下以後繼續逛，與同事走到一個賣飾品的檔位，裡面全是小女孩喜歡的項鍊手鐲髮帶耳環
想到前段時間公司活動的時候不小心弄丟了一隻碎鑽的耳釘，便打算找另找一副不必時時取下的代替
於是在那滿目琳瑯中找尋，忽然發現一對金色的細小雙喜耳環，拿給同事看，她駭笑，嘩，奇突！你不如選銀色的啦，潮一點
我笑說自己老土，中意金色的，於是買了這對喜氣洋洋的雙喜，又順手買了一對粉色小兔子髮圈，送給小朋友
即將搭機返程的時候，在機場的書局見到亦舒新作，忍不住拿了一本
後轉念一想，反正身上餘錢也不多了，不如全拿來買書，於是一口氣又拿了李碧華，陶傑和倪老匡，
豪爽地把錢包掏空的時候感覺真不錯

輪流轉

飛機在雪梨機場觸地一剎那，吐出一口氣，竟然有「終於回來了」的感覺
是的，在香港澳門轉了一圈後，居然有人會這麼想
可是大佬，我是去做事的，如果是渡假自然不會覺得這麼疲乏
過去的六個月時間度過的空中飛人生涯實在苦不堪言
每每一飛便是10余小時，被囚禁在狹小空間內吸入各色人等呼出的空氣，差點讓人得出幽閉空間恐懼症

飛機抵港的時候是晚飯時間，5月初的香港已經十分懊熱，氣壓低得像是隨時會得下雨
吃完飯司機問我想不想去別的地方逛逛，我婉拒，在酒店冷氣下看斑馬在線已經夠好

第二天按原定計劃搭乘渡輪過海去澳門，九點九個字的船，車九點就已經到了碼頭
在港澳碼頭的商場內問路，大概是聽出我的白話並不十分標準，保安大叔堅持用英文對答，如此高質素，香港果然不同凡響
不久，在登船閘口處湧進大隊旅遊團，操各地口音的普通話聽上去有幾分親切
大家紛紛取用架上介紹澳門旅遊業的裝訂精美的雜誌，這些大陸游客便是財神爺，像這種面上功夫自然是要做足的
我卻深知負重旅遊的苦處，一於輕裝上陣，一個拎包一瓶水便足夠，再好看的雜誌也不過是多砍幾棵樹而已，想到這點便更討厭那些繡花枕頭
渡輪並不舒適，開始的時候搖擺顛簸地很厲害，幾欲作嘔，只能閉上眼睛板緊面孔假寐，身旁的師奶卻感嘆「到底是大點（的船），都沒有很晃」
由此不得不佩服以前需坐天星小輪過海去中環上班的人們，每天在海上如此顛簸來回，辛苦不為常人所道

船行近一小時，到達彼岸，碼頭上照樣人頭濟濟
大概是因為五一黃金周，前一天又有奧運火炬經過，人流似乎更大
而我按著司機的指導，搭上碼頭前無數免費大巴的其中一輛，前往久仰的美式新賭場
途經無數金碧輝煌的酒店娛樂城，而最顯眼的自然就是澳門賭王博士於去年初重資興建的新葡京
金色的扇面似的大樓在周圍灰暗矮小的建築群中突兀地拔地而起
據說其狀取於巴西桑巴舞女郎頭上的羽毛，而上層的飯店則取形於蓮花
在我看來倒是更像是一把金色平面的火炬，大概是賭王向高層示好的一種表示
做書卷祥雲狀就太露骨了，這樣又含蓄又符合賭場本身的定位
只是在澳門小小的島上矗立如此巨大的一個建築，難免成為眾矢之的
爬上大三巴旁邊的砲台望出去，幾乎每一口大砲都對準這個金色賭場
不知道這在風水上算是什麼講法，不過的確是很好笑的

旅遊巴士經過海邊的媽祖像，過橋到了傳說中的盛大新賭場
其外表並不如其他賭場一樣金光璀璨，但也十分氣派，據說美式賭場在澳門走的是高雅路線
巴士停在酒店西翼，似乎是後門或偏門，地點很奧妙
入門頓覺光線暗了下來，四周都是柔和的金色光芒，的確讓人有誤墜黃金地的錯覺
有著高高穹頂的走廊兩邊是各式名店，並沒有意料中的賭桌和轟動的人群，連吃角子老虎機的叮叮聲都遙遠地幾乎聽不到
隨著人流走，上了一層樓，忽然傳來悠揚樂聲，一抬頭，像是一跤跌進了上個世紀的夢境
淡藍的人造天空，帶著一抹暮色，四周全是中歐風情的民居依水而建，青銅色柱子的街燈散發出柔靡的光澤
真彷若是威尼斯，日漸下沉的末日盛世
然後看見下面人造河上身著藍白恤衫綁著紅腰帶紅圍巾頭戴草帽的船伕撐著貢多拉（鳳尾船）迎來送往，漸漸覺得不是那麼一回事，回到塵世中來

接著便謹遵司機教導在酒店門口排隊搭了的士前往大三巴和砲台，
很多時候我們純粹是為了旅遊而旅遊，手上拿一張check list，到一個地方打一個勾，全都勾滿就很開心地說，滿分，大功告成
的士大叔問我是要上大三巴還是新馬路，我由於沒有事前做功課的習慣，並不知道兩者之間有什麼關聯
他便解釋，新馬路「有很多可以看的地方」，走完新馬路就上到大三巴了，於是我便讓他放我在新馬路
一開車門便暗暗叫苦，日頭明晃晃，地上像是要冒出蒸汽來，走兩步都幾欲暈倒
貼著牆，沿陰涼處走，突然看見馬路入口處的蔡瀾美食坊，裝飾地像快餐連鎖店，沒有進去，怕從此對「小蔡」失望
接著便到了新馬路，原來就是澳門「七浦路」，「通菜街」
小道蜿蜒，兩邊是各式店面，人潮洶湧，到處都是興奮的遊客，早知便叫司機直接拉我到大三巴，看完便走
好不容易奮力擠過人群，爬上牌樓，不由產生一種疑問，為什麼聖保祿大教堂燒得這麼藝術，後面全部燒光而只剩前面一面牆，
想當年圓明園可真正是被燒得殘垣斷壁魂飛魄散的
即來之則安之，在炎炎日頭下我繼續拾級向上到砲台，
太陽似乎把周身的油脂都逼了出來，本來就破爛的牛仔褲更不斷地往下掉，可又被汗水粘連在身上，感覺奇突
我並沒有去澳門博物館內一探究竟，只去了在陰涼地下的大砲台博物館，因為不要錢
又逗留了很久，我向來是喜歡在博物館消磨時間的，每一個櫥窗都會細細看過

一直到接近返程船期的時間，才又搭了車回到碼頭對面新建的「漁人碼頭」
到的時候大概已經關了，只繞了一圈，裡面還是人造的小橋流水，水里養著幾尾錦鯉
石砌欄杆外是海面和澳氹大橋，暮色下很好看，是夏天乘涼的好去處

澳門的民居都很簡單樸素，和那些燈紅酒綠的娛樂城相比，甚至可以說是破敗
我想大概，全澳門的人口，有一半在賭場做事，剩下一半開的士，賣杏仁餅，做導遊，真正簡單社會民風淳樸
看過以後才知道，其實杜琪峰在《放·逐》中頭兩個鏡頭就已經把澳門的氣質勾勒出來，
相反的，起用地道澳門女星的《伊莎貝拉》卻讓我有在旺角看戲的感覺
不過一千個讀者有一千個哈姆雷特，我們看出去的世界永遠只是管中窺豹

關於香港，並沒有看到什麼，每天只是在觀塘上班下班，回到酒店看陶傑吹水而已
香港的同事並不如想像中那樣頤指氣使，相反的都相當地和氣可愛
服務業人士也都態度恭敬客氣，囂張跋扈的大陸客倒是並不少見
前幾日youtube上港女大戰廚師阿伯的場面，我便見過一回，只是人客操普通話而已
那位全身名牌披掛的小姐一邊拉長臉孔翻著白眼，一邊大聲斥責對面低眉順眼的營業員：你們這裡怎麼這樣，我在(國內某地)的店裡買東西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事！
只是因為對方告知她要的物品缺貨，需多等一時才能送到
小姐，你在香港，不是鄉下，同一物品數十家店均有發售，如果不滿意此店服務大可轉身就走，何必在這裡給人難堪
想二十年前，香港正處巔峰，歌舞昇平，港女被稱為「叻女」，個個事業有成拳頭上立得人胳膊上走得馬，是天之嬌女
然而風水輪流轉，如今當時被譏為北妹北姑的這群人，搶了她們的男友老公，還到她們的地盤上來踩場子
令人佩服的是香港人的能屈能伸，九七過後人人學習「煲冬瓜」，
藝員競選十大傑出青年已經過時，現在大家爭做全國人大代表，
奧運火炬接力時全體都會說「覺得很光榮，很激動」
其實大陸政府真應該送一塊金字匾額給香港人民：和 諧 社 會

吝 嗇

剛剛讀完某人網誌一篇，全身毛管凍。
那些甜言蜜語，看了叫我渾身打顫。
我不是一個能夠自由表達感受的人。
特別是對於喜歡的人。
我從來也不主動提及感情問題。
既然沒有人問，又何必和盤托出。
我吝嗇地把它們都收起來，不願意表露出來。
我要偷偷地一個人躲起來慢慢地享受這樣的溫情。
所以即使面對面坐下來，我們經常也是惡言相向。
突然覺得自己是有點變態的，明明知道事實不是如此的。
不過現在說什麽都蒼白了。
好聚好散。
我不是一個勇敢的人，我不能直面曾經愚蠢的自己。
對不起。
如若某日街頭再相見，我們不是朋友。

定 位

看了幾篇新聞報道，説到火炬傳遞日路邊有許多講國語的人，興奮激動，揮動著手裡的小旗爲奧運呐喊助威。
《鏗鏘集》亦採訪了其中一些熱烈揮動著小旗的國語人。



對於内地去到香港留學的學生，我是抱著隔岸觀火的態度的。
另外在《香港下一代還有希望》中，指出，内地留學香港的學生視野還及不上本地中學生，有點偏激地「愛國」。
這點我完全贊成。
吾友M小姐某日看電視採訪一對香港大學的學生。
一名是來自内地的「精英」學生，一名是本地生。
那個内地的「精英」學生講話口氣非常囂張，看得平日裡斯文無數的M小姐想砸電視機！
爲什麽這麽囂張呢？
是不是因爲他是「精英」呢？
難道現在可以靠在大陸考取一間有資格可以轉去香港大學的大學很威嗎？
又或者真正是直接被香港大學錄取，又很威風嗎？
題外話，昨天看到新聞說香港大學提供給内地大學生獎學金45萬，吸引内地優秀大學生報考香港大學。
如果可以的話，我要呼籲香港大學不如把錢發給本地學生更好。
香港大學用英文教學，大陸學生應該應付不到的，屆時又有人跳樓，燒炭，或者殺同學的，只是給自己攬事上身。
我不相信一個以考取名牌大學爲主要目的的大陸學生可以應付到如此突如其來的改變。
誠然現在學生的綜合質素有所提高，而且我也不應該目光短淺地認爲大陸學生都不會英文。
何況香港許許多多的内地學生都應付地很好，並且很成功地融入香港社會，成爲社會的一份子。
上個禮拜報紙還刊登了一則關於港大畢業生薪金的新聞，其中特別提到一名叫stella的内地赴港女學生，成功取獲一家國際投資銀行聘為固定收入部分析員，每個月人工超過三萬。
首先恭喜他們，可以出人頭地，找到如此出色的工作。
但是希望他們不要忘記，最終，他們還是需要 融 入 香 港 主 流 社 會，應當放下「精英」的光環。
自己給自己扣一個高帽，就以爲自己很巴閉，這樣是有些井底之蛙的。

M小姐說，反而那個本地學生就很cool，微笑著做完整集節目。
中間環節，主持人問到那個學生適不適應香港的生活，有沒有學會說廣東話。
那個學生說自己忙著應付功課，沒有學會很多。
連「學生」兩個字的發音都錯了1個半。
而最叫M小姐反胃的，是那句口號式的説話：「他們現在不接納我沒有關係，等我7年之後拿到香港居留權了，我就和他們一樣了！」
說完之後，臉上帶有那種得意的蔑視眼光。
M小姐說，她當時如果在現場，就會立刻站起來走人的了。
這樣的説話是示威嗎？說給誰聽？要不要在場的觀衆「報以雷鳴般的掌聲」？
我問M小姐，當時那位本地學生什麽表情。
M小姐說，很鎮定，微笑，很謙卑。
這樣，才是一個正常的「精英」應該做的事情。
是的，沒有錯，你再過7年之後就是香港居民了，但是你仍然是不諳香港社會運作的外人。
不是我們要排擠你，你真的是不願意主動接觸社會。
自己搞小圈子，是沒有好下場的。
醒一醒啦，自己給自己做定位的時候客觀一點，如果實在做不到，我願意資助你買個GPS。
能夠考取香港大學的，又如何是等閒之輩，你來自内地，是厲害一點。
是的，沒錯。
過五關斬六將，踏平中原，征服了許許多多其他學生來到香港，真的有料到。
但是難道香港同學之前十幾年的書也是白讀的嗎？
開玩笑。

延伸閲讀：《教育爛攤子》—— 每日一膠

盛大的小型婚禮

終於C小姐和Y先生完成了他們盛大的小型婚禮。
原本我也在少數人之列，無奈實在沒有假期可以拿出來奢侈地飛一趟爲了參加一個婚禮。
見不到傳説中那個quarter million的鑽戒了，好可惜。
短期内，C小姐，不會再回到綿羊國了。
她現在應該在歐洲開始蜜月旅行了吧？
遙祝相濡以沫，白頭偕老。

陳 沖

之前不知道《面子》是講女同志的。
只看到封面上面寫著：陳沖。
在《末代皇帝》之前，對她沒有什麽印象。
或者說，印象不是太好。
就是一個從上海去了荷里活的人，僅此而已。
去年的電影節看了《意》(the home song stories)以後，有些改觀。
她把那種淡淡的哀怨從眼睛裡表達了出來，有點讓人覺得憐惜。
畢竟她樣貌還是如此美艷，身材仍舊玲瓏浮凸，可是歲月無情，狠狠地在她眼睛裡留下了印記。
總覺得她適合演歌女的角色，帶著一種滄桑的風塵味，就和劉嘉玲給我的感覺一樣。
都是透過不懈的自身奮發圖強走到今天的地位，但是卻抹不去那種風塵味。
其實有什麽要緊呢？
人們看到今日的光鮮就好，英雄勿論出處。
陳沖是要好許多的，畢竟她上海外國語學院畢業，有些知識分子的味道。
具體知識分子在哪裡，我不知曉，但是，畢竟在身體的深處，靜靜地累積著。
年初的時候看了《太陽照常升起》，陳沖在裏面演的那個林醫生，天呀，真的是可以有這樣的露骨的挑逗的。



說我思想閉塞又好，說我少見多怪又好，但是我在現實生活中真的沒有見過這樣的人。
她去病房裡同黃秋生表白的時候，那個春意蕩漾的臉，那個嬌嗔的聲音，緋紅的雙頰，至今叫我記得……
如若生活中大家都是如此地開放，應該世界會比較不同吧？
這是一個突破她在我腦中的既定印象的轉折點。
當然她那種風韻的形象的確是得到了證實，但是她毫不理會，也不避忌，公開大方地演繹出來。
大大方方地做出這麽一個形象，倒是叫我拍手稱讚。
但凡是既要做婊子又要立牌坊，自己明明就是讓人覺得很狐媚又偏偏不承認，爲了力證自己的清純，不是玉女角色不接的，最叫我唾棄。
再後來，自然是《色·戒》，那個叫我看到O叉哂嘴的電影。



那個不動聲色的易太太，太像太像那些穿梭在愛丁頓公寓裡的租客太太。
明明知道先生到底是忍耐不住，有了另一個心上人，甚至引見來家裡打麻將了，仍然要笑面相迎，佯裝不知，這樣的女人，論城府，我們新世代的人如何是高攀不上的。



最後那一幕，梁朝偉獨自坐在那張他心愛的人肌膚接觸過的牀上，被單已經褶皺，心如刀割。
陳沖仿佛知道了些什麽，卻也沒有追問下去，轉身，下樓了。
我認爲好戲之處在於不着痕跡，似乎是真實的生活一樣，她明明是你的鄰舍，卻被搬上了熒幕。
《面子》裡面的陳沖，四十八嵗卻無端端懷了孕，被教授父親逐出家門。
在做醫生的女兒家中寄住。
刻畫她去影碟租賃店的那段十分幽默。
她突然鄉愁上湧，想要看中文片，但是無奈英文屬於「有限公司」，對著看店的黑人，擠出了，「china」。
走過那排錄影帶，《末代皇帝》……突然看到一系列色情片。
她猶豫了一下，不好意思地走開，但是又好奇地走了回來。
再後來是她獨自在家看色情片，電視裡面「高潮迭起」，她看得O哂嘴。
女兒帶著女朋友回家吃飯，面對突如其來的「問候」，她掃掃女兒，拍拍她的臉說，「我的baby很好，就是工作太忙了，我老見不到她。」
還有後面面對女兒的「出櫃」時的表情，雙眼仍然盯住電視機，嘴裡說，「我不是一個壞媽媽，我的女兒怎麽可能是gay呢？」
那種生活化的不經意，是真正讓我欣賞的地方。
而這個英文系畢業的「非科班」，真正領悟了「演戲在於如何不演戲」。